人定已到，我该打二更了。

起身，出了小屋，绕过城隍庙，我定了定身，然后敲响铜锣。

“咣咣——家家闭户，防盗防奸。”

“咣咣——家家闭户，防盗防奸。”

“咣咣——家家闭户，防盗防奸。”

一路还是那些街巷，还是那些门户，灯光已经寥寥。寂寂人初静，家家安歇，留给这个夜一片安宁。

我摸出烧饼，蹲坐在和盛布庄的门口咬了两口。

有人来了。

脚步声。

夜行人？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但是脚步声似乎就在东边三丈远的地方，那里转过去便是载君行茶馆。莫不是茶馆门口有人？我起身，轻抬脚，慢走步，一步一步挪到了转角处，悄悄倚墙伸出头去，茶馆门口并无一人，莫不是在里面？时辰至此，难道茶馆里还有人？

我又轻轻挪步到茶馆门口台阶上，门缝里并无半点灯光。看来里面并未点灯。

再仰头看看楼上，也无半点灯火。

我静立不动，等待声音再次响起。

“三更再来吧。”这次听到的是轻微的说话声。

脚步声又起，渐渐远去。

三更，好吧，我也三更来。

我又巡看了一圈，回去了小屋。

子时将至，我起身出来。这次要敲梆子了，铜锣声音太响，容易扰人清梦。

“邦邦邦——防祟防灾，夜梦吉祥。”

我刻意先去别的巷子，最后才来到载君行茶馆附近。此时已是午夜，茶馆门口静悄悄的。

我大着胆子走到门口，看起来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我思索间，茶馆里面竟然有了光，先是淡而微，渐渐亮了起来。

门慢慢打开了，一位打扮俊俏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他满面和气，双手打拱，说了一句：“您来了，请。”

一时间我颇有些不知所以然，但是更夫行走于暗夜，察辨于幽僻，一盏灯笼照向幽明两岸，所见之奇事多了去了，我倒也并不十分无措。

点点头，我抬脚迈进茶馆。

载君行茶馆掌柜的姓周，是个老儿，据说是年轻时候也是个雄心万丈、汲汲以求的人才，曾经在京城也是有名有姓有号有产，与朝中颇有些关联。后来一朝退隐，在这渭水之畔的小小县邑里开了间茶馆，规模也是不小，迎来送往，八方来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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