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至正午,我起身,打来井水洗漱。
今日青阳初升时分回来,浑身困乏,也没有吃东西就睡了,现在已经正午,感觉肚子饿得厉害。
洗漱时,昨晚肩膀留下的伤隐隐作痛,懒得脱衣服查看了,六年前就已经习惯了。
出门,去老地方,一碗羊肉汤,三个饼子,泡在一起,呼噜呼噜大口吃了。今天的羊肉汤比昨天中午的麻了点儿,老王的手最近抖得厉害,肯定是麻椒放多了。
想到这里,我暗暗笑了一声。
老王这个羊肉泡馍的馆子据说已经在此处开了三十多年了,那时候是老王的父亲在这里忙活,十年前老头儿去世了,老王便接手了这个馆子,可能要一直开下去,传给他那个胖乎乎的儿子。而我呢,从六年前干起这个营生以来,便每日在这里吃一顿不算早饭更不算午饭的羊肉泡馍。六年里的每一天,我在这里吃的这一顿都特别香,呼噜呼噜,满头大汗,我告诉自己,这感觉这才是人生最畅快的时候,因为我不能确定明天还能不能来这里吃上这一碗泡馍。
近来有些忧郁,自己都感觉说话有些迟钝。
肩头的伤又传出了隐隐痛感,昨晚上要是自己跑慢一点的话,可能今天就真的来不了这个馆子了。
我是个打更的,俗称更夫、打更人。这里是渭水之畔的一个小县邑,城里横两条纵两条共四条大街,将城里分割成了九个里坊,坊里有各条小巷,我在城北这里的春北里负责打更。
我每日下午,便开始准备打更的事宜,梆子、锣,一盏白纸灯笼,再带上五个烧饼,夜里漫长,难免肚腹饥号,于是乎,每打一更,我都会吃一个烧饼。当然,吃个烧饼,并非仅仅是为了饥饿,也可以定心,正所谓“腹中有食,心中有底”。
昨夜里三更将过,我走在春北里的巷子路上,月光暧昧不明。我从怀里掏出第三个烧饼准备吃,忽然听到了脚步声。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微,但我听到了。
打更人不仅仅是个报时的器具,还是个防备水火盗贼的器具。每每盗贼行凶作案之时,常常都是打更人最先发觉,当然,常常也是首先被杀害的。
这个脚步声,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上个月,我也听到了一次,不过没有发现是谁人夜行,这次又被我听到了。
我向右边轻轻挪动两步,轻轻掐灭灯笼里的烛火,一声不响地站在房檐下面,右手紧紧握住我的烧饼。
朦胧的月光还是能在地面上投下影子的,就在我前面三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