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界南部,安宁村。
三伏天,烈日把大地烤炙得滚烫滚烫的,柳条儿无精打彩地回应着偶尔路过的轻风,树上知了数只,埋力地鼓噪着。
柳荫之下坐着一名长得颇为水灵的小女孩,看起来七八岁左右,穿着花格子衣服,一根红头绳把头发随随便便的“捆”在头顶上,嗯,没错确实是捆的,看起来像高高竖起的鸡毛掸子。
小女孩赤着一双嫩白的小脚丫伸到河水中,惬意地晃动着,仰起小脸出神地盯着柳树干上那排成一行的鸣蝉,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弯成两道月芽儿,心道:“待会一定让韩云哥抓几只来玩!”
“芽菜,别乱动!欠揍是不是?”一把气急败坏的声音吼了过来。小女孩嗖的一下把小脚丫从水中缩了回来,接着又不服气般抓起一块石头扔到水里,发出嗵的一声。
一名只穿着褐色大短裤的黝黑少年正站在过膝深的河水中,右手斜执着一杆削得尖尖的鱼枪。几条本来悠闲地晃悠过来的大草鱼嗖的跑得没了影,少年放下举得有点发酸的手,扭过头怒瞪了一眼柳树底下的小女孩,小女孩示威般嘟嘟嘴儿。
黝黑少年叫韩云,名字里虽然有个“云”字,不过从头到脚,除了牙齿之外,找不到白的地方。据说,就是在这条河中,村里的老苍头在一块顺流而下的巨叶莲上捡到了还是婴儿的韩云,韩云的脖子上就挂着一块黑玉牌子,牌子一面刻着“韩云”二字,反面则是一棵参天古木。
韩云当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人们都以为这孩子养不活了,但韩云的生命力却是出乎意料之强,不仅健康地长成,还出落得比同龄人都壮实,十二岁年纪看起来就像十五六岁的壮小伙一般。
早两年,老苍头死了,韩云又成了没人管的孤儿,靠着打打猎,给各家做做散工换点口粮渡日。幸好韩云手脚勤快,嘴巴又够甜,村里人都很待见他,有好东西都会预留他一份子。
韩云擦了把汗,趟着水走回树荫底下,那叫芽菜的小女孩倒是乖巧地把水袋递了过来。韩云接过咕噜咕噜地牛饮起来,脖子上挂着的那块黑玉牌子晃晃荡荡的。
“云哥,我要那个!”芽菜抬手指向柳树上的那排鸣蝉,扑闪着一对灵气的大眼睛希冀地望着韩云。
韩云把水袋扔在地上,返身又向河心走去,芽菜小嘴儿马上撅了起来,拾起一块石子掷过去。只是她力气小,那石子离韩云还有半尺远就掉到水里面了。
“哼,好了不起么,瑾儿自己不会捉!”跑到树下开始尝试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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