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妖祖小九没有想到天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就连沙凌也没有想到，他想过天机会一怒翻脸，想过天机会矢口否认，就是没有想过天机会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将危机化解。

这种机变的手段，令人佩服，更令人心寒无比。

在那一世沙凌的记忆中，他的师尊，优雅、强大、从容又骄傲，外表温润如玉，内心是视万物为棋子的冷酷无情，而从冥帝木莲关于天机上人的部分传承记忆里，更可以看出，此人不仅对他人无情，对自己亦是如此，可是现在，眼前这人，周身光风霁月，却让沙凌从未有过的彻骨的冰冷，宛若见到妖物般胆寒--------无情无心无义，不择手段，这个人的内在，比天魔更像天魔！

沙凌看着天机，恍若完全不认识此人一般！

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他忽的明白，难怪那一世中，夜绯离最后成为魔帝！为此，他与道衍长歌当哭，饮醉一场，现在想来，恐怕一切，都是天机在推动，也许，很久以前，天机就算准了夜绯离有成为魔帝的资质，夜绯离是否早知此事？-------是了，他一定知道！否则他要寻求的宝物不会是“血魔胎”，“血魔胎”一物，各界中人皆可使用，但最适合的用处是塑造天生魔体！

仙人，与天魔，天生的敌对，不仅是因着力量属性的天然相反。也包括行事上的截然不同，仙人禀持大义，讲因果。不主张无故杀戮，守序，遵守天规地条，而天魔，在初期，往往用大量的杀戮、或抽精补元之类的血腥手段来极速提升实力，他们混乱、血腥。不喜秩序，不讲道义。

这是仙和魔之间最大的不同。

仙界高高在上的天机真人。居然不介意弟子成为魔帝，只为了可以在天魔界有一方势力！此人，在心境上，已是入了魔！

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尊重！那些从那一世里，一直纠缠在沙凌心底深处的愧疚、缅怀、眷恋、自责和痛楚，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他的心，自从承担起那一世的记忆起，从没有现在这般明净和坚定，就好像被千雕万凿的大石，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埃，露出如镜湖一般的清澈透亮。他的念头倒映其上，清晰明了--------天机上人是他的敌人，仅仅是敌人。必须消灭！

只是掩睑的瞬间，沙凌的心境已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说之前，他的心境中有着悲愤，那么现在，他的心里只有平静！从一开始。其实天机就是这样，没有感情。只有利用，不成就消灭，简单干脆。

记忆中的师徒谈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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