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公十论(第1页)

终宣公之世,鲁无效于晋,而晋亦若忘之。晋无忌于鲁,谓有俟焉可也。鲁不忌于晋,以逆得国,而犹莫之效,则其料晋之必忘,而因忘晋也甚矣。

故当宣之世,晋以失霸于山东。

齐桓之霸,鲁成之;宋襄之霸,鲁败之;鲁亦重矣。晋文之霸,非鲁成之;晋襄之继霸,则固深有求于鲁也。深有求于鲁,鲁亦不轻。失鲁而后齐张,齐张而与晋亢,则楚且乘齐而以为援,是晋尽丧东诸侯以渐授之楚也。

故鲁忘晋而东国离,宋乃益孤。晋之所与同好恶者,孤宋而已矣。《春秋》书晋人宋人伐郑,辽戾寒凉之色形矣。宋孤,则郑压之。《春秋》书宋师败绩,获宋华元,土崩瓦解之势形矣。之二形者,无霸之征也。

晋无鲁则无宋,无宋则固不能以有陈、郑,将争之于汝、颍,或掣之于济、泗。项羽之制于汉也,此而已矣。

迨其后,齐失鲁而后晋复张,乃以有鞍之捷,宋、鲁合而后晋复竞,乃以有鄢陵之胜。

《诗》云:“萚兮萚兮,风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莫之和则或吹之,何足以与立哉!

不虞之誉,或有自来。赵氏之得誉于晋,盾躬弑而犹曰宣孟之忠。彼亦有以致之也。盾之得政,晋师不出于山南者十三年。

迨夫楚人锐志北图,郑叛以应,聊整师以出,逍遥往复委宋于郑而不救,偿秦怨于崇而不力,若进若退,未尝有一矢之遗也。夫好逸而恶劳,安目前而忘远虑,民之情也。晋之初兴,未得诸侯,迨文、襄踵起,日戮力以勤天下,而民亦劳矣。盾固知其可市而戢兵以市之,故晋失霸而盾得晋,贾细人以呴沫之恩,收死士以自卫,而重用之于私斗。然则群晋之人,岂唯童心之夷皋是憎?

武、献、文、襄,咸视为虐我之仇而忘之矣。武师其智以建弭兵之策,天下之兵弭,晋弗弭也。晋兵弭于天下,赵氏之党,弗弭其兵于晋也。休养死士于私门,故以逐荀、范,灭智伯,沛然一因其力之有余,于是蔑周分晋,寝处燕颐,使韩、魏与齐匹立,而几以帝。

呜呼!盾之智,施及后世,如是其深也,则其视晋霸之失,如浮沤之散而不恤,又何怪乎!

夫赵氏市民,民争偿焉。然则/民固可罔,而天下亦可以逆邀邪?曰:赵之市民,天理之逆也。

民之市于赵,天理之顺也。春秋之用兵亟而莫甚于晋,东难齐,西难秦,北难狄,南难楚。虽有可战之民,而困于四战,则汔可息肩而乐与之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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