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下(第1页)

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威服天下,自桓、文始。曹操袭其迹,因以篡汉,二袁、吕布、刘表不能与之争,此奸雄已试之成效,后起者所必袭也。

乃克用连兵入寇,朱温方搆难徐、郓而不问;王行瑜、韩建、李茂贞劫逐天子,朱温坐视而不恤;李克用既讨平之,乃听盖寓之言,不入见而还镇;李茂贞犯顺,昭宗如华州,困于韩建,全忠在汴,扣关以奔驾也甚易,而方南与杨行密争,不一问也;及刘季述以无援之宦竖废天子幽之,崔胤召温以入,而尚迟回不进,让复辟之功于孙德昭;克用则方治城自保,而念不及此。

何此二凶者,置天子于三数叛人之手,不居之以为奇货;而善谋如盖寓,亦不能师荀彧之智,以成其主之篡夺;岂其智之未逮而力之不能也与?

天下之理,顺逆而已。顺者,理之经也;逆者虽逆,而亦有逆之理焉。泝危滩而上者,楫折牵绝而可济,以其所沿之流,犹是顺流之津也。

夫桓、文之津,岂温与克用之所可问哉?桓、文定王嗣,反王驾,北讨戎,南服楚,通诸侯之贡于周京,故召王受锡而诸侯敛衽,诚有以服天下之心,固非温、克用之所可企及已。

即若曹操,奋起以讨董卓,几捐生于荥阳,袁绍、韩馥欲帝刘虞,而坚于西向,退居许下,未尝敢以一言忤天子也。献帝为李、郭诸贼所逼,露处曹阳,然一夫耳,汉室群臣救死不遑,而奚问天子?

董承、杨奉微弱,而徒然骄蹇,操以礼奉迎,使即一日之安;虽心怀逆节,而所循之迹,固臣主之名义,是逆而依理之顺以行,以其初未有逆也。

李克用以异类而怀野心,父子承恩,分受节钺,忽动刘渊之逆志,起而据云中以反。既败而走,结鞑靼以窥中国,幸黄巢之乱以阑入,寸效未展,先掠河东,黄巢困蹙已极,薄收收复之绩,结王重荣以拊长安之背,流矢及于御座,公为国贼而莫之忌。

其偶胜岐、邠斩行瑜也,天下固知其非为国讨贼而只以自雄也。乃欲袭义以奉天子、制雄藩,立败之术耳。盖寓知而止之,克用亦自知其非曹操矣。

朱温则盗耳,王铎无识,而假之以权,掠击自擅,无丝发之功于唐室。若令遽起乘危,握天子于股掌,天下群起而攻之,曾王行瑜、韩建之不若也。

故温自知其不可,而李振、敬翔亦不以此为之谋。假义者,必有在己之义可托;身为叛贼之魁,负大不义于海内,而奚托哉?故唯坐待人之亡唐而后夺之,其志决也。

以势言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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