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宗下(第1页)

李宗闵欲逐郑覃,而李德裕亟荐之,文宗自内宣出,除覃为御史大夫。宗闵曰:“事皆宣出,安用中书?”其妨贤之情,固不可揜然以官守言,则职之所宜争;以国事言,则内降斜封之弊,所宣早杜其渐也。

崔潭峻以“八年天子听其行事”折之,讵足以服宗闵哉?郑覃经术议论果胜大任,人主进一善士,昭昭然揭日月而行之,制下中书,孰敢违者?假令宗闵抗命而中沮,即可按蔽贤之辟,施以斥逐。

乃若有所重畏而偷发于其所不及觉,以与宰相争胜负之机,其陋有如此者。宗闵得持国宪官常以忿怼于下,以此而求折朋dang之危机,宜其难矣。

故同马温公曰:“明不能烛,疆不能断,使朝廷有党,人主当以自咎。”其说韪矣。乃又曰:“不当以罪群臣。”则于君子立身事上、正己勿求之道,未协于理;而奖轻儇、启怨尤、激纷争之害,不可复弭。

元祐、绍圣之际,狺狺如也,卒以灭裂国事,取全盛之宋而亡之。一言之失,差以千里,可不慎哉!

黜陟之权,人主之所以靖guo也;格心之道大臣之所以自靖也;进退之节,语默之宜,君子之所以立身也。居其位,安其职,尽其诚而不踰其度。

故人主不审于贤奸之辨,而用舍不决,使小人与君子交持于廷,诚宰相。之所深忧。然小人者,岂能矫君心之必不然者,而胁上以从已哉?则格心者本也,适人者末也。但令崇奢佞鬼、耽酒渔色、牟利殃民、狎宦竖、通女谒之害,一一檠括于宫庭之嗜好;则事之可否、理之得失、人之贞邪,无所蔽窒,而小人自不足以群聚而争胜。

若其格心之道已尽,而君惛不知,容小人之相牴啎,则引身以退,杜口忘言,用养国家之福,而祸不自我而兴。故孔子去鲁,不争季孙之权。孟子去齐,不折王驭之佞。在国则忘身,去国则忘世,身之安也,天下之福也。

如或不得于君,不容于小人,乞身事外,犹且纷纭接纳,进人士而与结他日之援。为忧国计与?适以激国事之非;为进贤计与?适以贻贤者之伤。

气盈技痒,愤懑欲舒,且与浮薄之士,流连于山川诗酒之中,播歌谣以泄悁疾,抑或生而有再用之情,没而有子孙之计,树人自辅,悦己者容,乃使诡躁之夫,依附以希他日之进,党祸乃成,交争并峙,立身之不慎也,事上之不诚也,素位不安,害延于国,为人臣而若此,昝亦奚辞?乃曰“不当以罪群臣”,不已过与?

即其在位之日,道在匡君,而人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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