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这时候,原青年妇女班的班长联系到李春仙,说是水库上少一名质检员。这机会十分紧俏,问她愿不愿意试一试。李春仙早先在妇女班表现很好,思想很先进,几个先进分子同她的关系也很不错。
李春仙舔了舔嘴唇,自然是想去的。工分且先不说,建设水库是光荣的任务,是组织对她的信任。
可是转念一想,金氏多病,弟妹刚生产,家里谁来照顾呢?想来想去,李春仙道:“班长,你看我这一家子...要不然...”
班长拉着李春仙的手,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你没嫁过来之前,他们就不过啦——还不是一样的过?你去水库,工分又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李春仙被说动了。她年少时候的那些雄心壮志终于被再次激活。那就是她年少时候向往的生活啊!她道:“行!我这就跟你走!”
水库距离家里三四十公里,自然不能日日往返。罗老汉躺在炕上,问道:“你是不是去了,再不回来了?”
李春仙哭笑不得,道:“这里是我的家呀!我和三丰是一样出去做工,你怎么不问三丰是不是一去不回了?”
公公道:“你毕竟是...”说到这,他再没往下说。李春仙倒也不避讳,直言道:“我要是存着那个心思,早就跑了,还至于把你当亲爹一样伺候这么久吗?”
公公不再说话,李春仙也不敢多耽误,拎着包袱就上了水库。
做质检员,没有那么容易,上过几天扫盲班的李春仙还远远达不到要求。好在李春仙为人爽快热情,算数又快,队里也愿意给机会让她锻炼。李春仙白天跟着队长学习,晚上再做功课,两个月下来,李春仙就已经能独立开展质检工作了。
这一年初冬,才来水库一年不到的李春仙,就被选为了妇女主任候选人,身上的担子自然更重。队里有意要选她去上县里的学习班,还正在考察期。李春仙也十分想得到这个机会,更加刻苦用心,以至于一个月都没能回家去一趟。
这天,水库上来了一个戴着瓜皮帽儿的老汉,这老汉牵着驴,逢人便说自己找李春仙。李春仙从水库上下来,才发现那是自己“瘫痪在床”的公公罗老汉。
罗老汉在食堂吃了一顿饭,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罗老汉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是翘着胡子,抖着没牙的下巴,颤巍巍道:“春仙,你和我回家去吧。”
李春仙道:“回去?回去做什么?”
老汉道:“家里穷,怕你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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