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放下薄薄的宣纸,杨溥闭上眼细细品析许久,终于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拿出几首词,一夜之间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五首词,词牌虽不同,但看笔力意境,应该出自同一人,语言婉丽,言之有物,几令人感激涕零。”
他看向杨岢:“一夜之间,苏州城处处传唱这几首词,有好事者还说你胸有大志蛰伏多年,如今称得上是江南第一才子--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
能看出来杨岢有些怕他爹,之前一直闷着脑袋不吭声,听见他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才恹恹开口:
“不是,这几首词是我买来的。”
“花了多少钱?”
“五百两银子。”
杨溥摇摇头:“自古诗词无价,能写出这种词句的人,会缺那五百两银子?连你拿出来都能被安上个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头,你就不想想那人为什么不自己当?”
杨岢迟疑片刻:“我倒是觉得那人不像坏人...”
“好人还是坏人,分不分得出来都没有意义,这个世道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只想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杨溥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被贬江南,朝中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落井下石,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想看到我永世不得翻身,但是我没给他们机会。”
他看向手中的宣纸:“还是说,他们想要从你身上找?”
这一番话听得杨岢满头大汗。
在京城耳濡目染了那么久,杨岢自然不会一点政治嗅觉都没有,如今回过去看,那个神秘人的举动确实是有些可疑的。
那么好的诗词,就卖那么点银子,还偏偏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在那条巷子,一点一点把他推到如今的风口浪尖上,而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看到杨岢总算明白了一些,杨溥轻轻点头,站起身子:
“还找不找得到那条巷子?”
......
在顾怀走入那条巷子,并没有看见预想中的冤大头,有些遗憾地走到光亮处后,除了河边静静看向这边的杨溥父子外,河对岸酒楼上,也有一个人遥遥举起筷子:
“就是他?”
“是,他就是顾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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