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傅雍被傅继留了下来，褪去了那一身龙袍，傅继此刻也只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甚至还没有寻常老人那般有精气神。

面对这样老去的皇爷爷，傅雍很难对着他有什么怨言。上一代皇帝交到他手上的姜国，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或许在私德上，傅继做得有不少问题。但是在天下大义上，傅继无可指责。

“皇爷爷，保重身体，姜国有您，才是大幸。”傅雍由衷道，他虽不学医，但是久病成良医，傅继周身弥漫着的，是腐朽老去的气息，似乎要不了多久，这位姜国的掌权者，就要倒下了。

傅继的眼里亮了几分，因为他的孙儿，给了他希望，那是姜国能在后世再存续百年的希望，没有一个皇帝可以拒绝自己的国度继续被子孙统治下去。

“雍儿，你与你的父王，很不一样。”傅继轻轻落下了一句话，“他曾经，也是极好的孩子，只是权欲迷人眼，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妄图用我姜国国土换权势。每一寸山河，都是寸寸鲜血守下来的。”

老去的皇帝第一次那般颓丧，“若是雍儿可长寿，其实姜国，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这个皇帝。”

像是试探，但也有傅继的几分真心。生活在皇家，他们注定了，不能像寻常的祖孙相处，感情，从来是奢望的东西。傅雍能得到傅继的重视，一是他活不久，二是他真心为了姜国好。

傅雍委婉拒绝，“臣并不想成为皇帝，臣心中所爱最爱自由，我不会束缚她。若有来日，我想陪着她去看看姜国的山河风光，带她远离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

傅继深深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他话里的可信度，但是最终又化作了唇边无奈的笑，他问道：“贺家的那个小姑娘，当真有这般好？”

“在孙儿眼里，姜国之重要，是因为她生活在这里。”傅雍语气极淡，似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傅继知道，孙儿有多么看重这个女娃娃。

傅雍的前半生，其实都是在无数的谎言和隐瞒中度过的，包括他习武时，他的父亲也并非真的希望他强身健体，那些内功心法，那些招式手段，都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寻常人练武都不会学这些，但是傅雍一学就是数十年，从未停歇。

“能得你看重，也是那个女娃娃的幸运。”傅继感叹道。在他看来，能得到傅雍的喜欢，是那个姑娘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皇家中人的喜爱，是高高在上，是怜悯。

傅雍却不认可这些话，他从来都不见得皇爷爷当初做得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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