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北里属于城中九坊之一,在城邑最北,人口不算特别多,这一带士农工商倒是都有,街上店铺林立,最大的一条街是春来大街,东西走向,往东一直走,就走到了街市的边缘,再往东不远即可看到东城墙。
我又是正午时分起来,依旧打来井水洗漱,不过这几日井水明显有了凉意。
吃罢泡馍,我照例去走走,今日竟一直走到了春来大街的最东头。
这里人烟已经疏少,相较西头人口熙来攘往,简直可谓是云泥之别。人烟疏少自然安静几分,我每日夜里在此处也极少停留,因此并不曾过多留意此处景致。
此时,我随意漫行,抬头望望远处的城墙,近处瞅瞅两边的不甚整齐的屋舍。一叶落,又起一阵风,翩翩的黄叶静静地在空中悠悠而下,飘至在我的脚下。
仰首高瞻,天确已入秋,云马云犬云龙,在空中高高下下,最动我心的还是云朵背后的澄澈蓝天。
庄子曰:“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我不知这湛湛苍天是本来面目,还是因我渺小卑微而只能看到天之苍苍呢?不过,有甚分别呢?我十岁观天如此,二十岁观天如此,而今观天亦复如此,即使天之背后另有他样色彩,与我其实又有何干系呢?几十年如此,或许我观天的路数必应该有如此色彩。如若有一日,我观天不是从下而是从上,不是仰视而是俯视,那得到的天观也不算是我的,因为那只是偶尔为之,我知道,我观天终究是逃不过仰而观之的恒常路数。
又开始瞎想了,我笑笑自己,继续闲逛悠。
忽然想起前两日读过《搜神记》的一则:
孙权时李信纯,襄阳纪南人也,家养一狗,字曰黑龙,爱之尤甚,行坐相随,饮馔之间,皆分与食。忽一日,于城外饮酒,大醉。归家不及,卧于草中。遇太守郑瑕出猎,见田草深,遣人纵火爇之。信纯卧处,恰当顺风,犬见火来,乃以口拽纯衣,纯亦不动。卧处比有一溪,相去三五十步,犬即奔往入水,湿身走来卧处,周回以身洒之,获免主人大难。犬运水困乏,致毙于侧。俄尔信纯醒来,见犬已死,遍身毛湿,甚讶其事。睹火踪迹,因尔恸哭。闻于太守。太守悯之曰:“犬之报恩,甚于人,人不知恩,岂如犬乎!”即命具棺椁衣衾葬之,今纪南有义犬葬,高十余丈。
义犬救主,太守悯之,千百年后,读起这只名叫“黑龙”的狗,让人心生敬畏。
春北里养狗之人也不少,白天、夜晚都有狗吠之声,尤其是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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