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影的直觉十分不妙,她在秦娘子身上看到了一种矛盾的情绪,她一边在极力逃跑,一边又十分消沉,似乎随时都在准备赴死。
这种状态就像是将死之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去完成遗愿。
可一个连自己的夫君和故土都肯舍弃的人,心中能有什么执念放不下呢?
轻影揣摩了一番她适才说过的话,问:“威胁?忠孝难全?也是,按理说你们夫妻都是新章人,应有亲人在身边,我去了江宅两回,也没见到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莫非你们的亲人被人控制着,你仓皇逃去抚州城,是为了他们?”
秦娘子一双眼赤红,蓄满了苦楚的泪,还是没有回答。
轻影看着秦娘子复杂的神情,脑中窜出一个想法,她蹲在秦娘子身前,一字一顿道:“你想救出他们,可是你并不会武,除非——”
除非拿等价值的东西去交换。
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轻影眸光一亮,扭头朝一旁着粗布短衫的船夫看去。
这船夫趁着两人没留意,已经捞起了船桨,试图将船划到岸边,只是他摇桨的动作实在生疏,搅着小船打了几个旋,却只往前走了一小段。
轻影忽的起身,一手搭上了他的肩:“照你这么划,这船都要漂到阳汊湖里去了。”
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吓得身躯一僵,惊悚地转过身来。
斗笠遮住了他半张脸,轻影只能隐约瞧见他瘦削的脸部轮廓。
轻影道:“你根本就不是船夫,你的衣衫上沾了许多黑绿色的印子,你经常跟铜打交道,你是铸币工坊的工匠?”
男子声音支吾:“姑,姑娘,你认错了吧?”
轻影将他的局促收入眼中,愈发笃定道:“你并非普通工匠,而是刻钱范的工匠,钱范容易受损消耗,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更换,偏偏一般的匠人根本不具备这手艺,你却有,你手上的伤口想必是篆刻时被刀具所伤。也正因你这手艺的稀缺,铸币工坊的其他工匠都是可替代的,甚至是可以轻易杀掉灭口的,你的处境却好很多,你能活,待风头过去,他们还可以利用你另起炉灶,继续铸币。”
轻影的一番话过于精准严密,男子惊得哑口无言,只震惊地望着她。
适才秦娘子与轻影的对话他也收入了耳中,他明白,这女子是景王的人,是为了私铸币的案子才追来,恐怕知道了他的所为会将他一并擒去。
他想逃,但这女子武艺太高,眼力还如此之好,他又不会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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