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帝对着王钦的罪状因惊怒而涨得通红的脸，李玉连连磕头。

他不知道这一步走得对不对，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王钦一开始对他不算差，但在察觉到自己的心向着延禧宫的那位后，便转头扶持进忠。

在外人面前他当然还是有头有脸的御前之人，可只有自己知道，在皇帝那自己恐怕都不如进保得脸。

惢心仍在养伤，他去了几次都被阿箬挡了回来，连面都见不着一次。答应了娴嫔替她说话，也没什么机会。

李玉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师傅，在宫里要往上爬，只能踩着些什么。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宫苑，离皇后拨给王钦、莲心的新屋最近的延禧宫先察觉到了。

如懿霍然起身，阿箬脸色苍白，但凝神细细听去时，夜色下只有宁静的宫苑。

在她们以为方才的惨叫只是错觉时，那道声音又响起，由远及近，从尖利的呼喊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呼叫。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莲心赤着足，衣衫凌乱地奔跑在宫道上，她感受不到脚底的痛楚，她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她想大笑，又想大哭。

忠心耿耿地侍奉了皇后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落得如此下扬。

她的呼喊撕碎了寂静的夜空，激起了一圈一圈看得见，看不见的涟漪。

一盏盏宫灯亮起，一句句私语从宫妃、婢女、太监的嘴里倾泻，编成了一只网。这只无形的网，密不透风地把紫禁城牢牢地包裹住了。

莲心没有跑几步就被巡视的侍卫拦下。她木着脸，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际，天这么高，浓墨似的云朵遮住了月。

她的声音早已传达到了长春宫，或许不止长春宫。

正殿上首坐着脸色难看的皇帝，除了有了身孕在静养的玫常在，六宫妃嫔都汇聚于此。

莲心瑟缩着裹紧单薄的墨色披风瘫坐在最下方，暴露在了她们的目光中。

这披风是平日里和她相熟的小宫女壮着胆子递给她的，莲心用它包裹住自己，想汲取一些似有若无的力量来抵御上座的人像刀子一样刺向她的目光。

“莲心，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莲心觉得自己的脸颊被寒冰冻住，但还是斟酌着，指挥着自己发麻的舌头。

“王钦，王钦把不三不四的药带进了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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