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了嬿婉到养心殿，但不在御前，暗地里扔了些苦差事给凌云彻让他疲于奔命，轻轻松松地隔开了二人。

他带着笑志得意满地行至她身后，挺直了脊背作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姿势，佯装松弛地开口。

“这是在看什么呢？”

“进忠公公！”

换上了一身水绿旗装的少女比春水映照的桃花更动人，她的面颊染上了桃花瓣一样的色泽，语气克制而激动。

“奴婢正在看《大观茶录》，”嬿婉神采飞扬，“这书是方姑姑借给奴婢的，没想到里面竟有这样多的学问。”

她有些俏皮地眨眨眼，“若不是托您和方姑姑的福，奴婢哪里能学到这种本事呢？等学成出了师，第一个就请您品鉴。”

“呦，那我可就等着嬿婉姑娘的茶了。”

进忠笑着应和，转过身却恍然，他知道她会学到很好。

月琴，昆曲，舞蹈，骑射，她想做的总能做到最好。

“师父，师父，”小菌子一溜烟跑过来，“皇上得了几幅好画，差您去咸福宫跑一趟。”

被这个吵吵闹闹的白胖子打断了心中莫名的愁思，进忠一个白眼翻过去，少和那个咸福宫的那个双喜来往，体型真是越来越像了。

“你可真坐得住，就打算这么当一辈子管事太监了。”

不知是在嘲讽方平，还是在质问自己。

无论捅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方平至少能一辈子陪着高晞月。可自己和嬿婉呢？

什么报仇雪恨早被抛之脑后，上辈子死就死了把，这辈子他能跑能跳好着呢，现在最该想的是自己和嬿婉的未来。

宫女太监对食的事不少，但对食了一辈子的也真的不多。想起先前她读书时神采奕奕的模样，进忠心中一堵，嬿婉的上进之心谁会比他更懂。

难道自己真的要为了一己之私，既阻拦她出宫，又掩盖她的光华吗?

凌霄花总是要往上开的，不是轰轰烈烈一扬，便是委顿于地，只余芳泥。

方平见他魂不守舍，又开始学着那个老道念叨些陈词滥调。

可算给你小子逮到机会了，进忠暗骂，有一句没一句敷衍地应答着，转身一溜回了养心殿。

他不再凑到嬿婉面前，只默默地看着她一天天出落得更美，一天天举止气度变得更不凡。

这块璞玉已经开始绽放光华，可他还在犹疑，还在徘徊。

派去愉常在身边的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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