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车马缓行,数日来我昏昏沉沉,一时间睁开双目,卷起车帘,方才觉山风清冷,扑面而来,此际尚不及我探身观望沿路风物,已见得前方锦鲤立时回顾,他匆匆赶至车撵旁,直问我道,“陛下,你可有什么吩咐?”
而我见他面上忧色,不觉低首一笑,淡淡答道,“无事,锦卿莫担心,朕只不过想问一问,我们到哪儿了?”
话音落,锦鲤忙躬身作答,他低声只道,“陛下,这一路行来,此处已近莽原卫城,要不了几时,我们就到了。”
而我闻听锦鲤答话,略作颔首,只因近日来久居车撵,但觉身困体乏,此际离莽原愈近,我倒不觉念起当初求亲之行,当下怅惘,又见得身侧玉匣内鼎贞留下的天禄角,一时悲从中来,不由抬首却朝锦鲤道,“锦卿,你叫前方车马继续行进,朕想下来随意走走。”
言出,锦鲤难掩眉间忧色,他低身领命,方唤传令官传令而去,一时又急急至我身侧,轻声问道,“陛下,让微臣陪你,好不好?”
而我见他面上表情复杂,实在是问的小心翼翼,一时踏下车撵,不觉竟失笑道,“好啊,当初莽原一行,原也是锦卿伴朕身侧,锦卿可还记得那时候,这山道上苍翠欲滴,是何等的明媚?”
奈何此际,锦鲤闻我言,实在是勉强一笑,他随我身后缓步于山道上,良久无语,而我一路行一路叹息,一时竟回身对他道,“锦卿,你可知道那日在东海,若不是龙涟拦在身前,朕差点真动手杀了龙溯,他二人口口声声俱道朕罪大恶极,你说,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言出自嘲不已,未料锦鲤听此竟是面露哀色,他连声答我道,“没有,陛下,你没有错,那日在东海,亲王殿下兴起滔天巨浪,你若不出手阻他,东海郡会化为废墟,陛下,就算当日你真动手杀了他,你也没有错!”
是么?也许是吧。
然我念此直是摇首,一时却又问道,“锦卿,在你看来,如今朕下了七道水灵枷锁,将龙溯困缚于深海,他会不会真有一天,想通了朕是为他好,还是说,这不成器的东西会一辈子恨死朕这个亲哥哥?”
其实,此一问实叫锦鲤难答,今时他几番踌躇,欲言又止,而我见此心下了然,想来锦鲤身为人臣,有些事本不该多话,一念此我茫然笑笑,摆手示意他无须答话,只自顾自叹道,“锦卿,其实贞儿离世,就算如今朕以皇后之礼为她发丧,又亲自将她遗骨送回莽原,只怕灵兽长还是要忌恨朕一辈子,今时境地,水族与灵兽族,战祸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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