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肃抬头四顾,见这寺庙四处都已斑驳了,连佛像都是锈迹斑斑,显然这位大师平日的日子甚为拮据。
可殿舍虽破,寺中四处却是一层不染。足见这位大师素日安贫乐道。又听他话中意思,在前元时便已在这寺庙中礼佛了。经历过天下残破之时却向佛之心不减,朱肃不由得心生敬意。眼见老僧想亲自去给朱肃汲水,忙制止只说不用。自有狗儿带着一位亲卫到井边给朱肃汲水去了。
朱肃无须方丈陪侍不愿过多劳烦老人,老方丈便也打了个佛揖离开了。绕过重兵守御的前殿到后边来,让小徒弟自回房歇息,他自己便在房中盘腿坐了,念起经文来。
方念没两句,就听窗柩外头扣扣扣响了三声。老方丈抬头笑道:“居士何必如此小心,老衲还未歇息,居士且进来吧。”
“老方丈。”吱呀的开门声响,打开房门的,却是一个脖子上悬着佛珠的胖大和尚。和尚看上去约莫四十余岁年纪,身量极魁梧,一颗光头在月光下显得越发锃亮。张开口来,却是带着几分出家人不该有的肃杀之气:“咱回来时,见到寺门口有大兵把守。可是有什么恶人进寺了?”
“阿弥陀佛,哪有什么恶人。寺里有多少物什你也不是不知,哪有什么好盘剥的。”老方丈道。
“是有一位小贵人途径此地,见天色已晚,故来借宿罢了。”
“那贵人年纪虽轻,却甚有我佛慈悲之相。居士可千万莫要口出恶言。”
“贵人留宿?”那胖大和尚皱了皱眉,终究还是舒了一口气,盘着腿便在老方丈对面坐了下来。“咱寻思着,是有什么恶人把方丈劫了。既是如此,那倒省了咱再造杀孽!”
“阿弥陀佛。”老方丈也不回话,只是口宣佛号,面色悲悯。
“这荒郊野地的,却不知是谁家的贵人?”胖大和尚看看窗外正殿方向,开口道。
“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方丈却是答非所问,而后目光灼灼看向胖和尚:“居士切莫为心魔所噬。”
“咱早便放下了!”胖和尚却是豪迈的挥了挥手。“方丈却不必挂怀,咱单纯只是好奇而已。”
见他面色坦然,老方丈点头微笑,复又低头诵念起经文来。那胖大和尚亦肃了容,调整了姿势盘腿正坐,在窗外的一束月光下,一老一壮两个和尚同声诵念经文,虽是陋室,却是自有一番安乐光景。
须臾胖和尚便复睁开了眼看向窗外,只见窗外有一灯如豆,渐渐朝此处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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