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好困……
陆嗣音眼皮沉重,每一次闭眼再睁眼时都要用极尽所有意志力,周围安静地令她不安,直到音舞浑身是血地在她眼前大喊,她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丧失了听力。
粗壮有力的大树被这么一撞,拦腰截断,横亘在整条公路上,像将道路一分为二。
撞过去的一瞬间,陆嗣音尽可能减轻了对副驾驶的伤害,但显然音舞依旧伤得不轻,喊了她几声,自己先撑不过去晕了。
她动了动嘴唇,气若游丝:“我都……还没晕……呢。”
周子佩吓了个半死,整个人像是刚从尸堆里爬出来,嘴角有血迹,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白色衬衫皱皱巴巴,染上灰尘和血色,跌跌撞撞跑到布加迪旁。
刚才,当他看到陆嗣音开车撞向面包车时,瞳孔霎那间强烈收缩,心脏停滞,全身骨头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周子佩看到陆嗣音奄奄一息靠在座位上,眼角滚烫,泪水模糊了视线,从眼底颗颗砸落。
车门被锁着,他打不开,一边又不断用手掌拍着车窗,试图让陆嗣音保持清醒。
“阿音!!!”周子佩声音破碎:“别睡,快醒醒!”
他手握成拳,整条手臂的肌肉膨胀坚硬,线条流畅完整,心急如焚之下,一拳拳砸向车窗。
“阿音,别睡,”周子佩近乎祈求:“求你……”
陆嗣音似有所感,从混沌意识中勉强找回一丝清醒,她艰难睁开眼,见周子佩正疯了似的砸着窗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手臂,动了动手指。
“咔哒”一声
车门锁被她打开。
周子佩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打开门,看见陆嗣音的样子,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划开一个口子,呼呼往里灌着冷风,完好的地方也被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划出深深浅浅的伤口放血,疼得他身体痉挛。
周子佩双手颤抖着抱起陆嗣音,声音宛如悲鸣:“阿音,是不是很疼?”
陆嗣音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他不比自己这个重伤者好不到哪里去。
“你……别哭。”她嘴巴开开合合,却没发出声音。
看得真让她难受又心疼。
都这个时候了,这男人还想尽办法勾引她。
周子佩不知陆嗣音所想,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他低下头,用温热的脸颊贴上她的鬓角,然后是脸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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