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妃醒时,天已微曦,殿内鲛纱轻拂,她身子微微有些透凉,便知是起了风。女子辗转起身,拉过一件纱衣,随意一搭,便赤着脚踩过厚厚的绒垫。在殿门处,她掌起一盏纱灯,以示屋外的小珺可以进来伺候了。但半晌过后,她却意外的看见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探身进门。
女子衣襟端正,恭敬的捧着那铜盆,手巾,一路规规矩矩的进了门,然后把铜盆搁在架上,轻唤了一句:“娘娘该梳洗了。”
婪妃一愣,微微有些怔然。
“怎么是你?”
昨夜,她不是已经把她送给了皇帝吗?怎么,今早却是她来伺候?
芊泽面不改色,眉眼至始至终都未有抬起,她苍白羸弱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容忽略的冷漠。红衣女子瞧出那冷漠的神色,隐隐觉得昨夜可能并不如自己预期的那般,发展顺利。于是她轻咳一下,道:“你不是该在皇上那吗,怎么就回来了?”
芊泽却不搭理,只是机械的置弄这,置弄那的,然后捏了一把毛巾呈给婪妃。婪妃望了望她递来的手巾,再瞅了瞅女子依旧波澜不惊的脸色,顿时声音大了一拍:
“你聋了吗?”
“娘娘,您该梳洗了。”
芊泽答非所问,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婪妃一时气竭,拍掉她手中的手巾,大喝道:“你听不见本宫问你的话,我问你,怎么是你来伺候本宫?”
“奴婢本就是娘娘的婢女,当然是由奴婢来伺候娘娘起身。”
“废话!”
她是故意躲避自己的问题,故意不作答的。婪妃咬了咬唇,瞪视依然低垂着眉眼的芊泽。她的表情淡漠的很,仿佛隔着千里,蒙上了层层薄霜。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印象之中,她只是顾盼着一对清澄的明眸,时而怯怯,时而盈盈而笑。
婪妃大喝一声后,本以为芊泽会吓得跪地求饶,哪知她仍旧勾着身子,递出的双手,定格在半空,也不收回。她的缄口不语,似乎是在以最卑微的方式,和自己做抵抗。婪妃胸间顿时,气愤难当,从来还没有一个奴婢,敢这样抵触自己,她是不要命了吗?
“你是不是哑巴了?”
婪妃怒极反笑,挤了挤眉眼,危险的凝视女子。
那如刀一般的怒光,割在女子脸上,她却视若无睹。芊泽仍旧不抬眼看她,仿佛是不屑,也仿佛是无意,她缓缓的捡起地上的热手巾,放在铜盆里,仔仔细细的又洗了一遍,转身又递给婪妃。
“娘娘,该梳洗了。”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