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循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插在外套兜里,等待林逸声开口。
林逸声仍旧保持着抱腿的姿势,头偏向窗户的一边。
就在郑循以为对方什么都不会说,不打算再耗下去,准备离开的时候,林逸声说话了。
“我看见了,你。”
“……什么?”
郑循回头。
输液管长长地拖在床上,折射日光,亮晶晶的。
外面的暖风阵阵飘进室内,洒在白色的床单上,带来干燥和温暖。
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洒进来,连医院自带的阴冷气息都被驱散不少。
只是病房内的二人,似乎都感觉不到这股暖意。
“我看见了你。”
林逸声又重复一遍。
“是真的我,还是幻觉?”
“我不知道。”
林逸声摇摇头。
他缓缓地把脸转过来,下颌被挡在膝盖后面,只有上半张脸露出来。
刘海长了,几乎完全遮挡住眼睛。
“郑循,你真的是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吗。”
话一出口,郑循揣在兜里的手,不由得蜷缩一下。
“什么意思。”
林逸声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是白塔世界的人吗?
郑循的内心掀起波澜。
林逸声停顿了半分钟,这短短的半分钟,郑循感觉到病房内的空气要被抽干,快要令人窒息。
终于,林逸声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很平,仿佛他在叙述的,只是一扬没有真实发生过的噩梦。
“你知道我在那里看见了什么吗,我看见了很多的你。
像一个巨大的冷库,一排排的金属货架,厚厚的霜。
你,还有很多个你,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在冷库里面,还有一个特别特别高的、方形的金属箱。
在箱体的外部,有一条供人攀爬的梯子,我爬上去。
金属箱上面没有封口,是敞开的,里面的东西堆到了三分之二的高度。”
林逸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的描述让人很容易产生画面,郑循现在仿佛就已经身处在那个巨大的冷库之中。
周围的温度都降下来。
林逸声平静的声音,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他深吸一口气,却依旧控制不住声线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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