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太守府。
徐道覆独坐内堂,一脸阴霾。
自懂事以来,他很少感到孤独,可是此刻的他确是感到无比的孤独,失去了一切的孤独。他没有吃晚饭,因为他没有胃口。想的只是喝酒,有坛雪涧香就更好,但又克制着自己,清楚绝不该喝得酩酊大醉。
有时他真的痛恨自己的身份,若他不是孙恩之徒,便不会和纪千千分手,生命亦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径。这想法成了他生涯中最难忍受的负担。
近几天他有点怕面对手下,因为看到是一张张迷惘的面孔。
他是明白原因的,有关天师命丧于燕飞剑下的消息,正传得沸沸扬扬的,彻底地摧毁了他们的士气。如果事情属实,他唯一选择是解散天师军,然后有多远逃多远。
卢循推门而入,一脸凝重之色地来到桌子对面坐下,道:“事情大不简单。”
徐道覆听得精神一振,问道:“如何不简单?”
卢循道:“我刚从翁州赶回来,看到令人难以相信的事。你还记得边荒的天穴吗?”
徐道覆不解道:“这和天穴有甚么关连?”
卢循道:“在天师失踪后,有渔民经过翁州西面的水域,发现在西滩有个巨大的坑穴,此事立即广传开去,到我赶到翁州,虽然坑穴被潮水带动沙石填塞了大半,但坑穴的痕迹仍是清楚分明。”
徐道覆听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卢循以带点兴奋的语气道:“天师绝不可能斗不过燕飞,照我看天师终如愿以偿的飞升道化去了。”
徐道覆道:“那天师究竟曾否与燕飞决战呢?”
卢循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上次边荒突然而来的出现天穴,正是发生于天师与燕飞决战期间,今回亦然。自天穴事件后,天师除了燕飞外对其他一切事都不感兴趣,而可令天师全情投入的事,便只有成仙成道,可见他与燕飞的斗争,亦与成仙成道有直接的关系,比对起燕飞曾向我们透露的话,我的猜测当离事实不远。”
徐道覆顿然有焕然一新的感觉,点头道:“对!如果胜的是燕飞,依他的作风,会把天师的头颅割下来示众,如此我们将像弥勒教般不战而溃,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卢循现出崇敬的神色,道:“天师肯定是飞升占了。”
徐道覆道:“由于确有渔民目睹翁州西滩的大坑穴,所以我们说出来的就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有事实支持。此事至关紧要,就说天师大功告成,水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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