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院的北端孤零零一间土坯房,是看场人的住所,平时放一些木锨、叉子,木推子之类的打场专用农具。
场院是生产队里绝对严禁烟火的地方,丰收总是让人心喜,即使果实不完全属于自己,朴实的农民绝不忍心看着它付之一炬。
所以土坯房成了场院上唯一允许有火出现的地方。
所以,此时的土坯房迎来了它一年中的繁荣时刻,抽烟的人总要到这里来过过瘾,恰恰队里十五岁以上的劳动力都抽烟。
张言进门时,屋内烟雾缭绕,屋里陈设简单,一铺东西向的火炕,炕下青砖砌了个火炉,即能当炉子烧,又能烧炕。北墙根一个破烂木箱子,放了几个锅碗瓢盆。
炕上坐满了被寄放在这里小孩子,之所以寄放在这里,大概都是家里没有闲人照顾,父母又不放心,带到这里,年纪都在三四岁之间,再大一点,基本上就有了独立行为能力,自己去玩,不受大人的约束了。
张言不记得前世自己是否也受过这样的待遇,他对看场土屋的朦胧印象停留在六岁的时候。
偷窃公家的粮食是很可耻的事情,尤其顾及脸面的妇女,男人则有些大男子主义,不屑这样做。记忆里母亲打场的日子里,每天晚上收工回家,都要带回两只鼓鼓的线手套,里面装满烧熟的玉米粒,虽然不许带走,但在场院干活,粮食还是可以吃的,地点就在看场土屋,妇女们三三两两的轮流走进看场小屋,每人兜里装满玉米粒,撒到没有明火的炭火里,一会玉米就“啪啪”爆响,每次都有近三分之一玉米粒直接爆成爆米花,妇女们扒开炭火,成爆米花的看也不看的扔到炕上,自有一群小孩子抢着吃,剩下不成花的,大家习惯叫‘哑巴’,随便吹一下,就这灰土吃下去。
而且妇女们之间都有了默契,烧完吃完的一波临出门前总要把炭火上再填一把柴,下一波也是如此,所以看场小屋一天不断火。
妇女们带进来的生玉米每次都很多,是吃不完的,往往放在兜里带出去,等到晚上收工,再把烧熟的玉米移到手套里,很奇怪的一件事,如果你放在衣兜里就是偷集体的东西,如果装在手套里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带回家。有干部问起,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熟了,没吃完,扔了浪费了。”
带回家,家里孩子多的就会引起一阵争抢。
母亲也这样做过,粮食就是命根子,家里孩子少,没人争抢,吃不完,喂鸡喂猪也下蛋、长肉不是。
张言朦胧记得自己也曾在炕上爬来爬去,抢吃过玉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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