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不好的!”甘太夫人笑道,“三分之一的祖产变卖置了祭田,打官司的这两天公中收入锐减,又变卖了一部分产业,等到分家产的时候,忠勤伯府的祖产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了。我就怕他半夜起来会偷着笑起来。”
十一娘汗颜。
甘太夫人又道:“这官司能这样结了,说到底还是兰亭从中出了不少的力。”
十一娘不解。
“兰亭聪明伶俐,性情又开朗,丈夫尊敬,婆婆喜欢,头胎又生了儿子,算是在梁家稳稳地站住了脚步。”甘太夫人将剥好的莲子米装在泥金小碟里递给十一娘,“清甜清甜的。你尝尝!”
十一娘用牙签叉吃了一个:“是很甜!”
甘太夫人则继续着刚才的话题:“甘家这么一闹,只有两个人的日子不好过。一是曹娥。到时候只怕连嫁妆都置办不齐整。另一个是伯爷。不免被人看做无德无能之人。他们和兰亭毕竟是一母同胞。兰亭这才出面求了公公出面,给大理寺打了个招呼,把这案子早日结了。”
十一娘只关心曹娥:“那曹娥的嫁妆……”
“伯爷当着兰亭说了。别人家怎样嫁女儿,他就怎样嫁妹子。”甘太夫人又剥了几粒莲子米放在了泥金小碟里,“一百二十四抬嫁妆,保证塞得满满当当的,决不让蒋家的人谈偏。”
十一娘想起蒋家的两个妈妈:“……还有跟前服侍吗?”
“还在!”甘太夫人说着笑了起来,“以前一直觉得曹娥的性情绵和,遇到了这样的事会吃闷亏。没想到她说起话来、做起事虽然过于方正,却也胸怀坦荡,风骨峭峻,倒让那两位妈妈不敢轻瞧,生出几份敬意来。”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婆家有轻视之意,娘家已没个支撑的人了,自己再不尊重自己,只怕到时候落得个里外不是人。还不如索性严气正性,争个‘敬’字,好过自降了身价还让人瞧不上眼。”
十一娘默然。
还没有进门,就对未来的日子没有了奢望……好比一朵花,还没有盛开,已呈凋零之势。
屋子里就有了些许的伤感。
甘太夫人忙笑着转移了话题,问起慧姐儿出阁的事来:“……听说第一抬到了东大街,这最后一台还没有出门。”
“我也是听说的。”十一娘想到这当时林家锣鼓喧天那番动静,脸上有了笑容,“我没去。贞姐儿去送嫁了。我特意宋妈妈跟在她身边服侍。看看慧姐儿嫁的时候是怎样一个情景。到时候我们贞姐儿嫁,也要差不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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